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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听说过孝子产业链吗?

树子 惊人院 2023-03-18


「惊人档案」

是惊人院

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


 第1009号档案 | 代儿火葬 


我是惊人院的初级研究员树子。近日,在做社会学研究时,我听说了一起非常非正常的非正常事件:在尚椿市全面推行火葬,禁止土葬后,一位白发送黑发人的父亲,为了遵守入土为安的“老规矩”,竟想代替儿子进行火葬!


故事要从一位寻儿的父亲说起······


 张民升 


如果没有接到那通电话,张民升不知道还怎么活。


“张民升是吗?我在A市的xx街发现了一个和您儿子很像的人······”


张民升蹲在院子门口,正把烟头往水泥地上摁,一听到“像”这个字,登时像点燃的炮仗般从地上跳起来,冲电话那头喊:“定位!定位发给我!别让他跑了,他是个智障······”


他从饭桌上抓了个馒头就跑出了门。


从春回镇坐大巴到A市要一小时车程,张民升正好赶上六点的末班车。他气喘吁吁地上了车,不敢用手擦额上的汗,而是小心翼翼地掏出裤袋里的馒头看了一眼,还好,没弄脏,只是被压扁了而已。


这是他寻找儿子张大姚的第八天。


张大姚今年25,长得眉清目秀,可惜脑子不太灵光,整天在村里捡垃圾,见到漂亮姑娘路过,总是歪头傻笑,还流哈喇子。村民们把他当笑话,小孩儿把他当消遣的玩具,经常捡石子砸他。


张民升很嫌弃张大姚,觉得他给张家丢脸,从不拿正眼看他。张民升的老婆也因此遭到众人排斥,觉得她一定是被诅咒了。但终究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从小缺乏父爱的张大姚,只能在妈妈卑微的照料中勉强长大。


直到张大姚失踪。


张民升小心翼翼地将馒头塞回裤袋里。尽管这样,但他也是老子的儿子啊。


到了A市,车还没停稳,张民升就冲出两站地了。


根据热心网友提供的定位,张民升向目的地寻去。对方还给他发了张照片,热闹的大街上,一身脏乱的乞丐蹲在垃圾桶旁边吃着什么。照片只有侧脸,不过看那身形和发型,几乎可以判断就是张大姚。


他怎么跑到过去的?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丢人,张民升更焦急了,便加快了脚步。


“张大爷,您儿子在丽影广场门前看表演,您去那边找找吧,我还有事,先走了哈。”


网友给他发送了这句话后,便不再回复,张民升用不利索的手指写下“谢谢”俩字,发送出去。


跟着导航一路走,中间绕了不少弯路,张民升来到丽影广场时,已经晚上八点。


有演出,好像是个明星,广场门前搭了个临时舞台,台下人山人海。张民升拨开人群,一个一个地寻去,追星姑娘们见了他,都满脸嫌弃地躲开。寻至舞台前,他眼睛终于亮了下,就在舞台的一角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。


“张大姚!”


不顾旁人的嫌恶,张民升挤到那人面前,一手搭到对方肩上。可就在那人回过头时,他愣住了。


“你谁啊你?他娘的搭我肩膀干嘛?”


错了,错了,这不是张大姚。


失望而归的路上,张民升忍不住抱怨起那网友的拍照技术。


那人明明壮成个熊样,怎么图片看起来那么瘦?还有笼罩在脸上那团白色柔光,到了真人脸上怎么黑成碳了呢?


张民升叹了口气。看来,明天还得上一趟派出所。


 王剑 


王剑斜眼瞥着王刀,思考着怎样才能帮他快速脱离苦海。


“爸,就算没胃口,咱也要吃一点哈,不然——”话还没说完,媳妇梅梅就被王刀那只枯枝般的手用力一推,勺子连同饭碗摔在地上,粥撒了一地。


“得了吧,你们就盼着我早点儿死。”王刀有气无力地说着,“不怕和你们说,我的钱全花在治病上了,一分也没留下,就剩这烂命一条。”


王剑面无表情地把一块腊肉塞进嘴里,慢慢嚼着,嚼得满嘴是油。梅梅对他使劲使眼色,王剑咽下那口腊肉,拿手背抹了抹嘴巴,叹了口气,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对王刀道,“爸,你说什么呢,你的病会好的,钱没了再挣嘛。”


“挣屁!你瞧你这一天天的,哪份活儿能干满一个月?”


又开始了。王剑快速清空碗里的饭,起身回了房间。


王刀去年被检查出胃癌晚期,钱没了,病还在,只好回家休养。大夫对王剑说,你爸最多还能活三个月,好好陪陪他。王剑悲痛地点点头,悲的是老爸不久将撒手人囊,痛的是老爸一个蹦儿都没留给自己。


子不教父之过。王剑母亲早亡,由父亲一手拉扯大。从小到大,王刀对他有求必应,也正因如此,王剑的叛逆期比常人来得要凶猛,加上王刀当时是村委会副主任,谁也不敢招惹他。成年后的王剑游手好闲,好吃懒做,从没给王刀省心过。


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,就算王刀对他骂骂咧咧,最终还是会帮他擦屁股的。


只不过,厕纸也有用完的一天。


他日思夜想,还能从父亲身上榨走点什么。就在他煞费苦心也毫无收获时,他从村里大伙那打听到一个消息。


当天晚上,他兴冲冲回到家,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给耗子打了个电话。


两个人是发小,耗子初中肄业,走关系被安排进殡仪馆,干着打杂跑腿的工作。


一阵寒暄后,王剑便直奔主题,将他白天打听到的事告诉耗子。耗子点点头,“对,那客户老爸的遗愿是土葬,所以托我问问有没哪户人家愿意提供······得是个老人家,刚去世的,年龄最好六十以上,体重不要超过一百三。”


“对方出多少钱?”


“五万五。我还没找到合适卖主呢,正愁着······”


“不用愁了,我当这卖主。”


“啥?”


“我爸胃癌晚期,快死了。”王剑看了看房门,压低声音,“说吧,我能得多少钱?”


······


2012年起,为节约殡葬用地,革除丧葬陋俗,尚椿市全面禁止土葬,但不少人脑子转不过来这个弯,因此滋生出一条灰色产业链——埋美猴王,烧六耳猕猴。


耗子就是这产业链上的一员。


耗子对王剑说,最晚本周日,尸体就得运到客户家。王剑一听头都大了,还有四天,他怎么准备?


王刀这两天不仅食欲好转,面色也变红润了。王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,老爸命不久矣,可他不能再等了。


翌日,趁天气不错,王剑提议带王刀出去转转,意料之中的被拒绝,许诺给他最爱喝的白酒后,王刀这才答应了。


王剑夫妇推着老父亲在街上散步。街坊四邻见了,纷纷调侃,“哟,王剑,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,懂得孝顺你爸啦!”


王剑乖顺地点点头。


“假惺惺。”王刀话里带刺,实则眉眼弯弯,嘴角上扬。


他们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,白酒、花生米、薯片······王刀一直紧紧把薯片抱在怀里,像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。


到家后,两人需将王刀连同轮椅抬起来,跨过门槛,才能进到屋里。王剑对媳妇使了个眼色,她点点头,两人各抓着一边的护手,用另一手托着底座。


王刀刚咬下第一口薯片,轮椅突然发生了夸张的倾斜,最终垂直到90度,坐在上面的王刀向地上倒去。


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喊,头就率先撞在水泥地上,发出沉重的一声“砰”。


倒在一边的轮椅,轮子还在转动着。


 甄闲 


电话来的时候,甄闲正瘫在床上,像个要母乳的孩子般搂着女人的腰。


本想拒接,一看到来电者是“耗子”,他马上放弃了丰臀细腰,接起电话。 


“哟,闲哥,打扰到你雅兴了?”电话那头传来耗子戏谑的笑。


“说正事儿。”


“十万,事成了五五分。”


 甄闲不顾女人娇嗔的抱怨,径直走出房间:“这么多?”


“有点难度。”耗子压低了声音。


“咱要杀个人。”


······


夕阳西下,小屁孩都回家吃饭了,甄闲靠在公园的长椅上,看着沙池中孤单的流浪汉。


流浪汉二十来岁,和自己差不多大,长得眉清目秀,却灰头土脸,流着涎水,干着和年龄不符的事情,甄闲可以确定,这人就是耗子说的那个目标。


耗子这回的客户,儿子二十多岁,死于车祸,为了不打破祖宗规矩,花重金求一具替代火葬的尸源。耗子调动了很多同行资源,都没找到合适的,就在那天途经春回镇办事时,他发现了一个傻傻的流浪汉。


这种流浪汉,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,更何况是脑子不太灵光的。


甄闲抽完最后一口烟,起身朝流浪汉走去。


“小朋友?”


甄闲不慌不忙地蹲在流浪汉面前,流浪汉见有生人靠近,以为要来和他抢沙子,于是警惕地护住自己正在堆的房子。


甄闲掏出一瓶饮料,在对方面前晃了晃,说:“哥哥请你喝饮料好不好?”


瓶身贴着饮料的标签,里面实则是甄闲灌满的白酒。


“不吃陌生人,给的东西。”流浪汉看着那瓶饮料,歪着头,若有所思地答道。


“咱交个朋友怎么样?我也想玩堆沙子。”


和这种人打交道,就要用把自己的思维拉到对方相同的水平线上。


“不要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


“你长得,不像,好人。嘿嘿嘿嘿嘿嘿。”


甄闲咬牙切齿地捏住瓶子,强迫自己淡定下来,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跳跳糖。


果然,流浪汉一见跳跳糖,眼睛瞬间亮了一下。


“想不想吃这个?”


流浪汉兴奋地点点头。


甄闲露出满意的笑,把跳跳糖收了回去。流浪汉一见着急了,嘴里不停念叨着“ba、ba”这个音节,一脸委屈地看着他。


“咱交个朋友,就给你吃糖。”


“朋,朋友,呵呵呵呵,找朋友。”


流浪汉放松警惕后,很快把糖吃完,嘴巴发出“滋啦滋啦”的声音,意犹未尽地看着甄闲。


甄闲摊摊手,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树林······就这样,流浪汉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了公园,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。


甄闲将事先准备好的几瓶“饮料”拿出来,流浪汉每吃一包,得先喝掉一瓶。第二瓶刚喝了一口,他就倒下了,甄闲事先在里面加了迷幻药,这一觉可以让他睡更久。


甄闲把车开到一个废工厂,那是甄闲和耗子平常会面的地点。


时间尚早,甄闲停好车,看了一眼醉死在后座的流浪汉,他没杀过人,多少有点慌,想着等耗子来了再说。他再次确认了一下睡死的流浪汉,锁好车门,找了个下风口开始大号。


与此同时,另一辆小面包正往废弃工厂的方向开。


 王剑 


王剑独自一人开着王刀生前留下的那辆二手小面包,几经辗转终于到达耗子发的定位,一个废弃工厂。


工厂里还停了一辆面包车。


别的客户?王剑下了车,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车门,一使劲,就听见锁头撬动的声音——居然开了。一股强烈的酸臭味夹杂着酒精味扑鼻而来。


后座躺着个人,似乎喝醉了,此刻正痛苦挣扎着。


王剑还没来得及说话,这个酒气熏天的人突然暴起,像一只大狗般扑向他。


“呕——”


“操——”


呕吐声和唾骂声同时响起,王剑根本来不及闪躲,便被那人吐了满身,他极度嫌恶地推了一把对方,那人毫无防备地倒了回去,像是梦游般呢喃着:“爸,我还想吃,炸炸糖······”


“老子是你爷爷!”


王剑生气地提起醉汉的衣领,给了他两拳。打完还不解恨,又给了他两脚。对方也不知有没酒醒,痛苦地发出“呜呜”的呻吟。


王剑决定找点水洗干净再回来和他算账。可这一片废墟,哪里会有水源?


只是,还没等他迈开脚步,他的人生便永远定格在这臭气熏天的空气中。


 耗子 


耗子到工厂时,透过车灯,看见甄闲把人往面包车后拖。


车灯达到甄闲脸上,他反感地别开脸,喊:“别他妈光站着,赶紧过来帮忙!”


“你一个人就搞定了?牛逼。”


耗子跳下车,小跑过去,帮甄闲拖起尸体的一边胳膊。


“妈的,刚上了个厕所,这智障居然醒来了,看我回去不把那卖药的皮给扒了。”


“不管怎么说还挺顺利嘛,我以为这智障不好对付,还特意带了个锤子过来。”


“哈哈哈,我拿一包跳跳糖就搞定他了。”


“这么听话?”耗子露出惊讶的表情,随即讨好般笑笑,“还不是闲哥你厉害。”他曾见过甄闲屠宰牲畜的场景,下刀快准猛,这让耗子有点怕他。


后车厢放着事先准备好的棺材,他们打算将尸体放进里面。然而,等耗子看清那尸体的脸后,整个人懵了。


“咋了?”甄闲见耗子一动不动,皱了皱眉。


“你他娘的······”耗子的脸色由疑惑转为恐慌,“杀错人了吧!”

 

······


就在甄闲上厕所回来时,他远远发现车门打开了,有个人站在那里,还传来一阵呕吐声。


那流浪汉醒了?甄闲捡了块大石头,轻手轻脚地小跑过去,不费吹灰之力,那人便悄无声息地倒下了······


“这他妈乌漆嘛黑的,我哪儿知道谁是谁······现在怎么办?”甄闲懊恼地问。


“不管了,将错就错,先把人装进去,”耗子继续拖着王剑的胳膊,忽然想起了什么,“等等,你杀错人了,那该杀的那个呢?哪儿去了?”


“操!”


话音刚落,甄闲扔了尸体,向车门跑去。


 梅梅 


王剑出门后,梅梅将碗筷往厨房水槽一扔,连手也懒得洗,就打开电视,边嗑瓜子边追起剧来。


然而快等到十二点了,王剑依旧没到家。她跑到门外瞄了好几次,都没瞧见远处亮起的车灯。于是她拨通王剑的电话,结果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。


一股不详的预感攀上梅梅的心头。


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,梅梅就这么睡了过去。醒来时,梅梅抓起手机看了一眼,早晨六点半。然后看了看枕边,空的。


她起身走到客厅,唤了几声王剑,无人应答。电话依旧关机,于是她改找耗子,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电话。


耗子似乎还没起来,声音小小的。但梅梅无暇顾及,劈头就问:“王剑呢?昨儿不是给你送货去了么?怎么他还没回来?”


“嗯?昨儿他送完就撤了啊,还没到?”


“就是没回来,手机也一直关机,才打电话问你啊。”


“肯定又搓麻去了。”耗子肯定地说,“放心吧嫂子,我哥啥样你还不知道?”


梅梅听了,脸色一沉。她深呼了口气,咬牙切齿地问:“钱都打给他了?”


“没,没,客户说了今天会打款。得晚点儿。”


“好,到时候钱直接打我账户上,听见没?!”


梅梅生气地挂了电话,这王剑,卖掉老子就去赌,总有一天给我也卖了。 


两天后,派出所。


梅梅挺纠结,怕王刀的事暴露,但王剑一直不露面也不是那么回事,只好假装向警察抱怨了一通自己那游手好闲又烂赌的没用丈夫,最后说出此行目的——她老公失踪两天两夜了。


警方例行询问了相关信息,就让梅梅回去等消息。


梅梅张了张嘴,还想说点什么,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声。转过头看去,只见一个乞丐满脸鼻涕眼泪,表情不像是伤心,倒像是······吓着了。


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那乞丐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,看起来像个傻子。乞丐一旁还站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,脸庞干净,像是个大学生。


 郑毅 


见到失踪多日的张大姚,张民升激动得都不会哭了,他搂着儿子的肩膀说,以后再也不让他睡柴房了,回去一定好好给他安顿个新房间。


这种场景郑毅早已见怪不怪,在警局待了那么多年,碰到的案件无外乎人口失踪,物品遗失,让他时常觉得这破地方限制了他才华的施展。


但是张大姚一直跟复读机似的重复着“死人了”三个字,以及那一身酒气,令他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突然亮了下。


发现张大姚的男孩名叫刘亮,是个探险主播。春回镇人民公园不远处的小树林外,有个废弃工厂,传闻那里夜晚经常传出诡异的哭声,有人说,这里曾接连发生过几起失踪事件,失踪的人毫无缘由,也毫无征兆,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而那些哭声,是失踪人士向外界发出的求救。刘亮认为,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题材,于是连夜从A市赶到此地。


刘亮举着手机一路探索,来到仓库,突然听到货架那边一阵窸窸窣窣,刘亮小心翼翼地向声源靠近,就在这时,诺大的货架突然抖动起来,把上面放着的瓶瓶罐罐都抖掉了。


说时迟那时快,货架背后冲出一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猛兽,嘴里喊着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


最后,刘亮这才发现,这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。


不管郑毅怎么问,张大姚嘴里就那一句话。


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


郑毅决定到现场看看,他不想再帮人找猫猫狗狗了。


······


废弃工厂没搜出什么来,倒是不远处的树林里,警方发现了一辆小面包,足已报废的老款,但积尘不多,可以判断出,这辆车停在这里的时间不长。


郑毅接过属下递来的驾照,刚翻开就被那两个字吸引了眼球。


“王剑?”


两小时后,派出所,郑毅和梅梅对坐。


“警察同志,我老公找到了?”


郑毅没有回答,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:“4月30号那天晚上,王剑去哪儿了?”


梅梅一愣,又肯定地说,“不是说了嘛,搓麻去了。”


“他亲口说的?”


“对啊。”


“你知不知道春回镇人民公园附近的小树林里,有个废弃工厂?”


一阵不安在梅梅眼神中闪过,但她很快摇摇头。


“我们在那发现了王剑的车,但没找到人。”


梅梅睁大了眼睛:“他把车扔那儿,然后去打麻将了?”


郑毅突然一拍桌子,梅梅吓得尖叫一声。


他拿起一个小透明袋甩给梅梅,里面装了几根又白又细的头发。


“村民说,你的公公王刀几天不见人了,他哪儿去了!”


梅梅哭起来。


郑毅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桌面:“现在有目击者称在废弃工厂那边发现了死人,而你丈夫王剑的车刚好停在那附近,现在还失踪了,你难道不担心他?”


梅梅接过女警员递来的纸,沉默了好一会儿,擤擤鼻涕,说:“王剑有个发小,外号耗子······”


几小时后,整装待发准备跑路的耗子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,便被几个民警给控制住了。


经过调查,警察从耗子住处发现了一本页脚皱得已经卷边的账本,里面记录了百余个替代火葬的死者名单。这些死者年龄大多为60岁以上,还有部分使用了猪羊等牲畜代替。


甄闲当然也跑不了。经过一天一夜的搜寻,警方在A市一家无名发廊里将甄闲捕获,还顺带扫了个黄。


甄闲承认,和耗子一直有业务上的往来,耗子负责链接买卖方客户,甄闲负责搬运尸体,提供牲畜尸体等力气活儿。王剑被错杀后,侥幸逃脱的张大姚东躲西藏了两天两夜,才被前来做直播的刘亮发现。


郑毅再也不用担心没案子了。这灰色产业链刚刚露出冰山一角,往后几年都有他忙的。


 蒋弥锌 


蒋弥锌的儿子蒋伍顾死于一场车祸。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,那辆电动网约车刹车突然失灵,司机使劲踩也没放缓速度,结果和一辆突然从右边冲出来的货车相撞了。


司机连同乘客蒋伍顾当场死亡。


当时蒋弥锌和妻子正在家里煮饺子,得知噩耗的一瞬间,一整锅饺子皮都爆了。


哀痛的情绪如同龙卷风,一夜之间卷走了二老头上仅剩的一点黑色素。蒋弥锌决定遵循老祖宗留下的规矩,将儿子土葬,再找一具和他差不多年龄的遗体替代火葬。


蒋弥锌问了很多人,才问到了一个名叫耗子的“专业人士”。耗子效率很快,不出两天就帮他找到了一具“绝无后患”的尸体,年龄体型跟蒋伍顾差不多,要价十万。蒋弥锌都没考虑,直接同意了。


出殡这天,火化炉封闭,温度一下上升了,没人看到这一幕——


王剑的尸体因为遇热,肌肉急速收缩,双臂缓缓上举,呈拳击手的姿势,那样子就像把双手伸出去等待手铐禁锢一样。


与此同时,殡仪馆外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。




 研究成果 


本故事由“为帮人逃避火葬,男子灌醉智力障碍者后杀害调包尸体”的真实事件改编。


我们民族向来有“事死如事生”的传统,对身后事的礼节与步骤极为看重。而推行火化并非对礼数的破坏,而是对传统的革新,应该相信,无论以何种形式,逝去的亲人还是会相伴于你我左右。更何况国家并没有一刀切,根据《殡葬管理条例》规定,应“积极地、有步骤地实行火葬,改革土葬,节约殡葬用地,革除丧葬陋俗,提倡文明节俭办丧事”。希望这“不一刀切”的温柔能换来部分民众“不一根筋”的转变。





(本故事系平台原创,未经授权,禁止转载)


本文字数:7175

责任编辑:小    赵

排版编辑:八    角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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